文/彭运南
越是熟悉的也许越陌生,人物皆然,比如茶陵中宪大夫坊,对我来说就是这样。其实,对于这个牌坊早有耳闻,虽近在咫尺,却从未见过,因为我一直有个意识:牌坊嘛,不过如此。今日陪株洲网几个文友到此一游,才知道还真是非同一般,心内有些震撼,继而疑窦丛生:何以在如此偏僻的山野有如此宏制的牌坊?何以在历经数百年风雨和人为破坏的境地中保存如此完好?因为心存疑惑,关注的兴趣也随之产生。
牌坊座落于茶乡秩堂镇皇图村,距皇雩仙约3里地,为龙姓宗祠门前牌坊。村名“皇图”,源自皇雩仙同一个典故:南宋孝宗时驸马谭斗南回乡省亲绘《里居山水图》呈孝宗御览,博孝宗御笔题诗称赞,雩泉遂冠皇字,大沾皇恩,所绘之处涵盖了今日之皇图村范围,也据此易名皇图村。
在茶乡,宗祠算是民俗文化的瑰宝了,随处可见。不过,一般家族建宗祠并无太多讲究,唯有这皇图龙姓在宗祠前方加了一个牌坊。据龙姓族谱记载,该坊始建于明嘉靖年间,与龙家祠堂一起建成,之所以在前方加了这个牌坊是为旌表其六房基祖龙庆云。龙庆云,字际卿,号苔溪,明隆庆年间任苏州同知,后升任四川龙安知府。这在当时已经相当显赫了。后龙姓子嗣发达,明清曾有4人先后册封中宪大夫,他们是龙文明、龙汝荩、龙德忠、龙天鸾。龙文明是明朝万历年间进士,曾任莱州知府,山东按察使,海防兵备道察副使;龙汝荩也任过莱州知府,龙德忠则是清朝康熙年间进士,三人均册封为中宪大夫,龙天鸾则是因其子为进士而诰封的中宪大夫。由于出了这么多中宪大夫,族人在清嘉庆年间重修宗祠时便将牌坊易名为中宪大夫坊。据此可知,该坊初建为龙氏宗祠牌坊,重修时才易名中宪大夫坊。
牌坊总高11米,全部用石料砌成。坊座石质粗糙,坊额石质细腻,镂空雕刻精秀。五层级造型,庄重大方。坊额雕镂的图案均以三国故事为主,体现了“忠孝节义”主题。浮雕人物神态各异,形神备至,栩栩如生;整体图案布局疏密有致,极为精细,历经500多年风雨,完好无损,实属罕见。更为奇特的是:文革期间破四旧,年轻的造反派意欲推倒此牌坊,用麻绳拴住坊额用力拉,结果是绳断了,牌坊纹丝不动。族内有不想毁弃牌坊的老人,借机渲染有神灵看护,毁坊即为欺世灭祖,会遭天谴。年轻人半信半疑,不敢造次,停止了粗暴的破坏行为,终于使得牌坊保存下来,但为了表示破四旧的决心,便用石灰粉涂抹了“中宪大夫坊”这几个字。现在看到的牌坊是无名坊,其实只是石灰粉把字盖住了而已。
仔细查看坊额会发现,坊额石块垒砌并未使用粘合剂,而是采用了凹凸镶嵌的技术,借以石料的自重作用,时间越久,石块之间的吻合越紧密,形成了整体。石材不怕雨淋,镂空设计具有很好的通风效果,所以风吹雨打两不怕,这种结构的牢固性无与伦比,说明当时当地的牌坊设计建造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。
中宪大夫坊不但在皇图村龙姓族人心目中是神圣的,而且其设计建造方式也引起了文物界专家的重视,2002年4月,这座茶陵境内唯一的民间古坊被列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。
(责任编辑:钟莹峰)